第(2/3)页 他将瓶子微微倾斜,让窗口的光线更好地照在腹部纹饰上:“您看这牡丹,花瓣肥厚饱满,枝叶舒卷有力,毫无拘谨之态,带着草原民族那种崇尚自然、奔放自由的审美趣味。” “金代虽然继承了部分辽代工艺,但刻花风格往往趋于工整细致,甚至有些板滞,不如辽代这般挥洒自如。” 冯老先生听着,微微颔首,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赞许。冯斌则赶紧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。 陈阳将瓶子小心地放回桌面软布上,开始系统地讲解起来:“冯老,冯先生,这件器物,如果我没看错,应该是一件 辽代绿釉花口凤首瓶。” “首先说它的用途,”陈阳指了指瓶口和鼓腹,“这种瓶子,器口设计成花式,边缘内敛,细长颈,鼓腹,平底稳当。” “非常适合盛放液体,比如奶、酒、马奶酒之类的。” 说着,陈阳轻轻笑了一下,“契丹人是游牧民族,逐水草而居,需要便于携带且不易洒落的容器。这种花口设计能有效防止液体在颠簸中泼溅,细长的脖颈方便手提或系绳悬挂在马背上,实用性很强。” “再说它的造型艺术。”陈阳的手指虚点着瓶口的凤首,“凤首瓶这个器型,最早并非中原固有,而是流行于西域乃至更远的中亚地区,唐代通过丝绸之路传入,当时多见的是执壶形制,带流和柄。” “辽代工匠吸收了这一外来元素,但进行了大胆的创新和本土化改造,发展出了这种不带流、柄,纯粹以观赏性凤首和高体瓶身为特色的新型制。它将生动逼真的凤首雕塑与器皿本体巧妙融合,打破了普通盘口瓶或长颈瓶的单调呆板,极具装饰性。” “从釉色上看,”陈阳轻轻转动瓶子,继续说道,“这件施的是绿釉。辽代瓷器釉色丰富,有白釉、黑釉、酱釉、黄釉、绿釉以及三彩等。” “其中,黄釉和绿釉是辽瓷中比较常见的单色釉品种。像这样通体匀净的绿釉,在当时烧造难度不低,需要对釉料配方和窑温控制有很好的把握。” “白釉的凤首瓶反而极为罕见,更显珍贵。” “凤首瓶的流行,反映了辽代文化与外界,特别是西亚文化的交流与融合。它既带有异域风情,又融入了契丹民族自身的审美和实用需求,是辽代陶瓷器中极具代表性的、富有民族特色的器皿之一。” 讲解完这件凤首瓶,陈阳顺势将话题引向了更广阔的辽代陶瓷背景:“说到辽代陶瓷,尤其是带彩的,就不得不提 ‘辽三彩’。” 他稍微坐直了身体,说起了辽三彩和唐三彩的工艺、特点、用途、价值等等。 一番深入浅出的讲解,将辽代陶瓷尤其是三彩的特点、工艺、与唐三彩的区别以及背后的历史文化内涵娓娓道来。不仅冯老先生听得频频点头,连冯斌也停下了笔,沉浸在这段跨越千年的陶瓷史中。 柱子、糖豆、劳衫更是听得入神,他们虽然跟着陈阳见识了不少宝贝,但这样系统专业的背景知识讲解,还是让他们大开眼界,对桌上这几件看似“土气”的器物,有了全新的认识。 陈阳讲完辽三彩,自然地伸手拿起了第二件器物——那面铜镜。这是一面八曲菱花形的铜镜,尺寸颇大,拿在手里分量十足。镜背的纹饰在窗外光线下清晰可见。 “这是一面 辽代八曲云龙纹铜镜,”陈阳用手指抚过镜背的纹路,感受其铸造的精度和力度,“直径接近二十厘米,在铜镜里算是不小的了。镜钮是伏兽钮,一只小兽蜷伏在镜背中央,憨态可掬。” 第(2/3)页